下一秒,胳膊便被扶住。
“站稳了。”
声音很熟悉,也很让人安心。
是萧洵。
他怎么会在这里?
今日的琼林宴,他明明并没有参加。
虽被缓冲了一下,但脚腕还是传来疼痛,姜瑾瑜清醒了不少。
陆续还有进士从宫门里出来,她若真是跌了一跤,面子可真是丢大了。
姜瑾瑜握了握拳头,努力睁大眼睛,一步一步地朝着自家马车走过去。
萧洵一直陪着一起,直到把人平稳地送上马车,才又说了一句。
“赵景轩即将迎娶李家二小姐。”
姜瑾瑜彻底醒了。
乱了,乱了,怎么会这样呢?
她甩甩头,暂时不去想陈石美那些污糟事。
“可这样做,于我并没有什么实质性伤害。”
萧洵莞尔:“那若是,他本也没想真对你做什么呢?”
果然是个别扭的人。
“况且,明日录名受任,你难道就瘸着去?”
姜瑾瑜皱眉,是了,明日她还要带着进士们去吏部,还要进宫谢恩。
喝酒误事啊。
再看萧洵有些放大的眉眼,忽然心跳漏了半拍。
“你……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
这话说完,她就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掉。
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!
不过,这萧洵好好收拾一下,还是很有天潢贵胄的气质的。
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风尘仆仆的样子,一看就是从战场上下来的。
萧洵顿了顿,竟然一时没答上来。
良久,才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。
“受柳国公所托。”
“哦,多谢了!”
姜瑾瑜努力掩下心中的失落。
“嗯,没事。”
两人忽然陷入沉默,谁也没有再开口,也没有人提走。
还是海叔问了一句:“郡王殿下可要一同回去?”
“反正就只隔了一条街。”
“不了,本王骑马就好。”
萧洵后退几步,对着姜瑾瑜告辞。
马车渐渐动起来,姜瑾瑜歪在马车门边,看着萧洵骑马离去的身影,有些头疼地闭上眼。
以后在外面,不能喝酒了。
为什么这心脏总有些隐隐作痛呢?
看来得回京县把姜大夫带过来了。
李府。
李文柏被李尚书骂得抬不起头。
“会试第七,枉我以为你出息了,还特意请主考官在殿试策论上对你特殊照顾些。”
“结果呢!连二甲都没进去!人家想使劲儿都没地儿发挥。”
“你爹我这张老脸,都被你给丢尽了!”
李文柏原本一直老实听着,到此忍不住反驳。
“殿试是封名的,你做什么多此一举找关系?”
“莫不是他在诳你?”
“封名又如何,每个人的字迹文风都不同,真要刻意找怎么可能找不到。”李尚书皱眉。
“我还以为是凭自己的真才实学……”李文柏连连摇头,有些不能接受。
“你这样,让我跟那些曾经鄙视的人有什么区别!”
“真才实学,你有吗?”李尚书冷笑。
“那你就急着招赘赵景轩?你觉得他有真才实学?”
“但凡有点志气的男子,谁会去入赘?”
李文柏觉得自己被抛弃,真情实感地伤心起来。
“好啊,一个女婿半个儿,又是招赘,就是直接改姓李也可以的吧。”
“看来这个家,以后也不会有我的一席之地了!”
李尚书有些不耐烦,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。
“你才是我李家的独子,他不会影响你任何。”
“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?有没有真才实学真的不重要,重要的是能不能为我们所用。”
“就像那姜满堂,再有才华,桀骜不驯,又有什么用?”
“有用!有用!张口闭口都是有用!”
李文柏有些崩溃。
“父亲,是不是在你眼里,一切的衡量标准都是有没有用!”
“娘如此,姐姐妹妹如此,就连我也是如此!”
“妹妹身体那个样子,你还让她嫁人,嫁人就要生孩子,你是嫌她活得日子太长了吗?”
“不是家里缺她那口饭,而是你要把她的最后一点利用价值榨干!”
“还有姜满堂。”
李文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。
“我原来也以为,他弄虚作假攀附权势。”
“现在看来,他是真实的。”
“而你,我的父亲,你才是我最讨厌的,虚假的人!”
“道义,不过是你用来排除异己的借口!”
最后一句,是吼出来的。
吼完之后,看到李尚书冒着黑气的脸,他又有些害怕。
“不用你说,我自己走!”
他先发制人,跑出了书房,跑出了李府。
然后站在大街上,茫然无措。
殿试结果出了之后,姜满堂的文章被张榜展示。
但凡是心思正的,看过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