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凤宫。
闪烁莹莹宝器之光的主殿里,袅袅的水沉香在庄重肃穆的高粱大殿里萦绕,安然沉静。
“太子殿下到——”
大殿外传来太监嘹亮的报唱声。
闻声,侧卧在贵妃榻上,四十出头雍容华贵的女人徐徐睁眼,抬起一只丰润白皙的玉臂,宽大而水头极好的玉镯顺势滑落手臂间。
环绕左右的宫婢会意,停下揉肩捶腿的动作,卑躬屈膝的退下。
掌事姑姑见微,上前扶起女人:“娘娘,太子来看您来了。”
当今的皇后娘娘,巡盐御史余海明的嫡女余敏兮从榻上坐起,举手投足间,傲然的气息从每一处毛孔里冒出头来。
盛熤大步流星的走进殿堂,在床榻前的小台阶下撩起袍子行礼,脸上是如沐春风的喜悦:“儿臣见过母妃,给母妃请安。”
一见到自己英姿勃发的儿子,余皇后笑得眉眼温柔。
“熤儿来了,什么事如此高兴?”
盛熤起身,自然的坐在床榻上:“倒没有什么大事,就是五弟禁足,儿臣开心罢了。”
说着,他脸上闪过一番扬眉吐气的骄傲。
他乃是父皇的嫡子,不列入序齿,若按年纪排起来,自己只比五皇子大了两个月。
因为同一年出生,同一年启蒙,自己在皇家书院念书时,可没少被太师们用来跟五皇子作对比。
所谓五皇子的字又有长进了,而他作为太子写的书法才堪堪能入眼;五皇子会作诗了,而他背一篇诗文还磕磕绊绊……
后来他尤其不喜此太师,跟母妃抱怨了一句,也就再未见过太师。
而且不久之后,太师里最有学问的赵太师被派来为他启蒙,从这之后,五皇子在学问上再也没有机会赢过自己。
五皇子从此安分了,可他的母妃却还在作妖,甚至屡次踩在母亲头上去!
所以从小至大,他最不喜欢的就是五皇子盛炀。
盛炀被禁足,他当然高兴。
余皇后疼爱的眼神始终没离开过自己骄傲儿子的脸,儿子高兴,她也跟着高兴,嘴里却不忘提醒。
“熤儿高兴就好,只是别忘了点到为止,你父皇可不喜欢残害手足兄弟的孩子,你要包容老五,就像父皇包容除了你之外的几个孩子一样,明白吗?”
从熤儿出生开始,她就教导他包容,平等的包容世上每一个人,不管这人是草芥还是人杰,高风亮节还是卑劣下作,这些都不重要,重要的是熤儿瞧着他们时,是坐在高高的殿堂俯视他们。
听了这话的盛熤暗自撇嘴,可在母亲面前,他习惯了扮演乖巧。
“知道了母妃,等过几天儿臣去跟父皇求个情,把他们放出来就行了。”
儿子能有这样的想法,余皇后很高兴。
可眼下,似乎还有其他令人头疼的事:“你跟母妃说说,云申澜是怎么回事?他真的跟老五联系上了?”
十几年前,国安寺的主持为老五批的命还历历在目。
余皇后不忿的咬着后槽牙,国安寺的老秃驴真是没眼力见,难道瞧不出自己儿子才是太子吗?
竟敢给老五指点一个贵人相助?
做他的美梦,莫说贵人,就是老五母子俩她都要摁得死死的!
这大魏的江山,他们余家要占一半!
提及此事,盛熤眼眸一沉。
“儿臣派人去查了,云申澜早就跟老五背后的楚家搅在一起了,就连云申澜上京,都是楚家的船队替他隐瞒消息,不然父皇也不至于生这么大的气。”
余皇后点点头:“偷偷摸摸的行径,难怪被禁足。”
“可是母妃……”
盛炀眼里闪过担忧:“云申澜的爷爷是先皇看中之人,就凭这点,父皇就不太可能为难云家,甚至云申澜真如传言般下场考试,父皇一定喜闻乐见,也好奇云申澜是不是真的天纵之才。”
这样的话,云申澜就是拿了状元,父皇也高高兴兴的放榜。
而云家就入仕了。
且不提现在还有大半年的时间才至春闱,翰林院来自江南,或者云家书院出来的大小官员,都争先恐后打听云申澜的住所,企图近水楼台先得月。
这搞得,好像云申澜已经是状元,入仕之路一片坦途似的。
余皇后知道他的担忧,眼眸一闪道:“你慌什么?云家是云家,楚家是楚家,他们既然不是姻亲,不是兄弟手足,也就不足为据。”
她记得,当年不顾云老爷子劝阻,无论如何也要嫁给靖安侯的云家女,甚至还生了个姑娘。
这关系算下来,姜家女还跟云家是表亲呢。
“对了,靖安侯府家,你一直想纳为妃子的姑娘,什么名字来着?”
提到这,盛熤眼神都跟着柔和。
“母妃,她名为姜寒烟。”
“姜寒烟。”
余皇后念着名字,又问:“她及笄了,可有婚配?”
“今年开春就及笄了,靖安侯未给她说人家。”
“很好。”
余皇后摸了摸指甲盖上新染的蔻丹,盘算道:“熤儿的婚事也该尽快提上日程了,你生的晚,皇长孙是轮不着你来生了,可嫡亲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