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这种从底子生出的恐惧。
即便他知道她就此从人间蒸发消失不见了,宁愿恨她也不想她在外面这么久不回来是死了。
迈着极重的脚步出了门,发现李管家和张妈都守在门口。
张妈手中攥着湿了的纸巾,抽噎得没说话。
“三少,你去看看吧。”李管家说道,一边对张妈挤眉弄眼。
关靖北嗯了声,在护士的带领下去了监护室,然后看到了带着氧气罩的小女人。
护士似乎有些怕他因为之前他说的那句话。
但目前看来他还好,一般人乍看到的俊脸仍算温和。
“病人溺水时间较长且体质太差才导致目前的状况,我们医生已
经竭尽所能去抢救了,她的肺、肾等生理器官循环系统本就弱,加上这次……”
“出去。”关靖北淡淡哑哑地道。
护士一愣,通常家属都会死巴着她们问病人的情况,这个却不想听。
她们不敢得罪这祖宗,也懒得多费口舌纷纷出去。
关靖北走在床侧,微微俯身,大手捏着她的小手,他疼她一向是疼女儿一样,有的时候还督促她多吃蔬菜有益健康。
他不想管为什么会掉入泳池,为什么会溺水,他只要她活着。
“愿愿……”男人暗哑的喉间低低地念着这两个字。
没有任何预兆的,关靖北唇角微微扬起一个不大不小的弧度,名贵西裤跪在地上,单膝,他的手握着她的。
领证的时候她还小小地抱怨过他没有真正求过婚。倒不是因为难为情,而是年纪越是成熟的男人越注重生活而不是这些。
现在,补上不知来不来得及。
他后悔了,干吗非要揪着子虚乌有的事情,就算有,他也不该丢下她一个人走的。
不知不觉多久过去了,男人一直单膝跪着,煽情的话一句没说,仿佛就是在等紧闭双眼的女人醒来,说一句我答应你的求婚。
心电图渐渐清晰分明起来,被男人大手握着的腕轻微地动了动。
许愿醒来的时候,看到关靖北拉着她的腕,双眸垂下,室内的灯又昏又暗,明显能看出个脸部的轮廓来。
她说了句什么,没有出声。
关靖北猛地反应过来,抬头便对上了她半睁着的瞳眸,灵魂像是复苏过来,喜悦的嗓音表露于色,“你醒了。”
接着是唤来那些医生护士,继续为她大抵检查了下,家属留在外面等候。
等候的过程又极端的漫长,好不容易见个人出来,李管家上前询问了事相,了解后神情松了下来,然后给关靖北解释。
落水的时间并不是特别长,但因为病人不太好的
体质,幸好及时发现,不然的话会很危险。
人能安全无碍有很多幸好。
幸好是家里的泳池,比较干净,没什么污垢杂质,不然堵住了器官那就需要动大手术了。
幸好发现后急救措施做得很及时很到位,否则即便醒来后,身体仍然会不舒服一段时间。
“夫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,只是大脑过度的缺氧,还需要观察一会儿。”
说了很多,但只有这么简单的一句话,像是一束光照进了黑暗的房间里。
关靖北神色和之前没什么变化,只轻飘飘地撂下了几个字;“医生辛苦了。”便又进了病房。
李管家望着他离开略显沉重的背影,不禁地叹了口气。
张妈过来的时候,也正好听到他这样的叹息,心募地一顿,“老李,你这是什么意思,夫人呢?”
“夫人没事。”
“那你叹什么气。”
“我叹气是纳闷,夫人以前是个多么活泼乱跳的女孩,怎么可能落水呢,而且还差点……”
李管家所想的正是关靖北所疑问。
只是关靖北没有对任何人说,他进了病房,坐在旁边,拉着许愿搁在被子外的手,面色沉郁,情绪难以捉摸。
接着是张妈过来探望,带了许愿喜欢吃的饭菜,因为她落水的时间正值饭点,折腾一大会儿她醒来肯定饿。
“三少,你也吃点吧,忙活一大阵子了,肯定耗费不少的体力。”张妈把饭菜一样样地呈在茶几上。
关靖北抬眸,淡淡地回:“放着吧。”
“夫人不是没事吗,你也不要太过担心。”
张妈完全不像李管家那样小心翼翼,忧心忡忡地道:“也不知怎么回事,以前愿愿的身体不是好着呢,一般小青年都不如她。”
关靖北点点头,“我知道。”
“哎,也不知她这五年是怎么过来的……是不是受了委屈谁都不知道,这孩子看着性子随意嘴却硬,什么都不说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