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不是皇帝的刀架在老不死和张氏头上,他们怎么想得起他这个曾经的嫡子了?
老不死立刻向朝廷举荐了他,还说了他十六岁带百人夜袭南朝皇都的光荣事迹。
本来他不想再去战场,可二娘写信告诉他,若想拿回一切,帮祖母和母亲报仇,这是唯一的机会。
也是唯一赶走张氏和秦雾南的机会,让他绝不能错过。
只是他也没想到,这一走就是六年,甚至至今他还不得自由,连想看看妻儿都不能,只能偷偷的,远远的瞧上一眼。
今儿看到她们来衙门,他都快乐死了。
“哎,你说曾经的国公爷,也算英明神武,如今又被封侯,如此人物,怎么会被秦雾南母子这两个杂碎给迷住了?”
何在实在想不通,特别是他老爹卸任军师一职,老爷子不答应,然后他爹就把他给交了出去。
他明明可以逍遥江湖,就因为秦雾南那个阿斗,气走了他爹,害苦了他。
若不是秦雾北这混蛋回来,他是绝对不可能在南边待的。
“你问我,我问谁?”
秦雾北翻了一白眼,脑中闪过妻子和长子的样子,甚至觉得耳边、眼里都还有妻子和儿子的音容样貌,让他回味无穷
,心里也酸涩不已。
“那你也不能委屈自己留在江源县吧?”
何在能理解秦雾北的苦楚,可他也知道这样不是长久之计。
“先看看秦雾南打得什么算盘,再看看老爷子到底为何交出兵权,接受回京受封的旨意。”
秦雾北漫不经心的说着,何在翻了一白眼,“你什么都知道,何必在老子跟前叽叽歪歪?”
“我猜的和他做出来的事,多少有差距,还是再等等吧!”
秦雾北说着,脸色一沉,哼了一声,“秦老头要是敢不给我妻儿我的廪给,你就亲自给他宝贝儿子一点教训。”
何在又咂嘴,“这张家真的厉害,让你那两个义子放弃簪缨世族,都要……”
“行了,他们的事我不想听了。”
秦雾北很不想承认自己看走眼了,丧气岔开话题,“你三叔这次升迁,你们全家也该准备一下北边的家业了,不然等突然调回京城,又得抓瞎。”
“快得了吧!”
何在一脸不屑,“你当我家是你爹啊,有无数军功,直接被封侯,真怕你爹拎不清扶正张氏,到时候你全家就惨了。”
“老不是若真的这么干了,我就算拼了六年军功,闯了紫金殿,也要找皇帝
还我祖母和母亲公道!”
秦雾北眉头紧蹙,满头好似被乌云密布一样,冷冽森寒。
何在嘴角抽了抽,还别说这混蛋还真干得出来。
不过他这么利用自己的妻儿,就不怕那天妻儿知道实情,与他离心离家啊!
“哈啾!”
谢攸宁脆生生的打了一个喷嚏,秦云廉连忙拿出汗巾递给她,“娘,你身子骨弱,这一片都是阴山地,寒气重,你忍忍,出了这林子就好了。”
“没事,我不冷,估计是有人念叨我了。”谢攸宁打趣着,心里还在想今日衙门的事。
她是做梦都没想到,秦老头的胆子这么大,秦雾北本就是被召回去的,三品昭武将军,年俸四百二十石米,按现在米价,十文一斤……
这年俸就五百多两银子了,要是加上南征北战的灰色收入……
窝草!
这混蛋这么多银子,竟然只给他一年寄一百两,而且原身还一次没拿到。
后来秦老头说那些廪给(俸禄)当赡养,她也不计较,真是圣母到极点了啊!
好在下个月初又到了领俸禄的日子,只要能拿到俸禄,就能保证几个孩子科举无忧!
“老二家的,老二家的。”
秦老头的声音传来,
打断了谢攸宁的思绪。
她微微抬头,就看到秦老头满脸焦急,与他继室小张氏站在回家的路口,招呼她。
“停车吧!”
谢攸宁招呼马六停下,又对秦云廉说,“去告诉你师父,你暂时要回家伺候我,也告诉他,等过些日子,我在家里设宴,与他有要事相商,回来去问问老幺,他要不要回家。”
秦云廉知道娘不想让他掺和与老宅的撕扯,这才支开他,就算他不愿意,可对上娘的严肃,他总是不敢违抗……
“是,娘!”
秦云廉应着,就跳下车,路过秦老头夫妻,他一双眸子散发出狠戾,哼了一声以示警告,这才离开。
谢攸宁笑了,拿着儿子的汗巾,轻柔擦了面上的灰尘,笑问道:“老爷子,有何事?”
“你……你是不是知道老二征兵后的廪给?”
秦老头抱着最后的侥幸,用秦老二打头试探。
“老爷子,你说错了。”
谢攸宁弯了弯唇,温柔的轻言细语,“你家老二早就死了,我家雾北的廪给,是交给他的族人收取转交给他妻儿,只是至今你老领了雾北的廪给,却一文钱也不给我,我想知道这是为何?”
顿了顿,“还有,我家雾北不
是征兵廪给,他是召回廪给,是三品昭武将军的廪给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