君祁烨稍稍一愣,眉心微微蹙起:“你要状告秦老爷?”
秦时月点点头,转身回了挽月阁书房,默默地喝茶。
君祁烨紧跟其后,将伺候的人屏退到回廊之外。
薄云微微挪动,遮住了日光。
房间的光线暗了些许。
君祁烨一时看不穿秦时月的情绪:“可有确凿证据?”
秦时月握紧茶盏:“到底会有什么后果?”
【喵的,要不是烟雨江南没有在书里写明白,我就不问你了。】
烟雨江南,是她穿的这本书的作者。
“《北周律》定,以子告父母到衙门者,无论缘由,先杖责二十。告到御前者,杖责翻倍。”
【这么狠?】
君祁烨神色莫名:“告到御前者,若有确凿证据证明其父母有罪,可免杖责。”
【又有几个人,敢告到御前呢?】
秦时月回过神:“我知道了,有劳王爷相告。”
君祁烨离开书房后,秦时月拿出鹿叶村屠户李庄与秦牧阳交易的收据,看了许久。
她一直在回忆书中的情节。
虽然许多走向已经变了,但有些细枝末节,还是有迹可循的。
她将原书中,原主的遭遇从头到尾回忆了一遍。
秦府到了秦牧阳这一代,就走下坡路了,他之所以能撑到现在,不过是依附背后的权贵……
这时,小满敲开了书房的门:“王妃,奴婢打探到了。”
秦时月示意她继续说下去。
“这两日,二小姐倒是没什么动静,只是,林婉的妹妹林悦,反倒甚是活跃,时常去碧竹阁,还打点说书先生,让他讲当下时新的趣事。”
当下时新的趣事?
秦时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。
当下,哪里有比秦府更有趣的事呢?
秦时月挥手示意:“走吧,叫上冬至,我们出去一趟。”
小满跟上:“王妃,我们去哪儿?”
“整日闷在王府里甚是无趣,我要上街去茶馆喝茶听书。”
小满明白了主子的意思:“奴婢去准备马车。”
“王妃,咱们还是去清雅茗居吗?”冬至坐上马车,好奇地问道。
自从跟了王妃,有好吃的好玩儿的,也能时常出去散散心。
当然,其中也少不了惊吓。
秦时月看着冬至发呆的样子,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:“小丫头想什么呢?”
小满莞尔:“王妃,冬至大抵是在想,哪家的桂花糕和糯米藕最地道。”
冬至撅起小嘴:“小满姐姐就会拿我打趣。”
马车车厢内,散发着欢乐的气氛。
与此同时,林婉也受邀准备出门。
“你要去哪儿?”
林婉才走到前院,就被秦牧阳喊住了。
她心底一万个不满:“名分不给我,现在连我去哪里还要管吗?”
“府上连遭变故,账面也紧张,你悠着点劲。”
今日看到账面上的亏空,秦牧阳就头疼。
仅用在林婉一家和卫彦华身上的银子,就高达将近十万两!
从前有沈家支撑,从未在意过账面流水。
“我又被罚了两年俸禄,至少最近两年,稍微节省些吧!”
秦牧阳情绪不好,但面对给自己生了儿女的女人,还是放平了语气。
“从前在别院的时候,老爷对我倒是大方,怎么如今住进秦府,日子反倒要节省着过了?还是说离了沈家的支持,这日子就要过不下去了?”
说完,林婉就吧嗒吧嗒地掉眼泪。
秦牧阳见不得的林婉的眼泪:“这不是特殊情况吗?再忍忍,再忍忍。”
林婉的眉毛紧拧,眼底含泪:“十八年了,你从未干过一件正事!”
说着,林婉跺了跺脚:“我今天约了妹妹去喝茶,我是一定要出门的。”
“别乱花银子。”秦牧阳重重地叹了口气。
只觉得头更疼了。
迈出秦府大门后,林婉立马换了副嘴脸。
这也不给,那也收回,如今银子都要省着点花。
秦牧阳,你养不起我,你一开始倒是别招惹我啊!
…………
城南的碧竹阁,小巧雅致,茶香扑鼻。
大堂一角,说书先生手握镇尺,说话本子里的故事,或是讲一些江湖趣闻。
说得声情并茂,茶客们的情绪,不自觉地就被调动起来。
每次讲完一段,台下热烈的喝彩声。
秦时月坐在靠窗一角,品着西湖龙井。
只抬眼的工夫,便看到林婉也来了。
林婉约见了姐姐林悦。
许是因为秦牧阳的事,林婉的穿着打扮,要比之前在别院时朴素了很多。
反而林悦倒是打扮得光鲜亮丽,满头珠翠。
秦时月蹙眉:以魏洋的官位和俸禄,怎会经得起林悦这么折腾呢?
再回过神时,却见二人已经上楼。
秦时月朝小满递了个眼神,小满当即跟了上去。
“秦老爷府上,最近可是走了霉运,被迫和沈家和离不说,还丢了爵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