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承泽一进殿,便发现大臣们双肩颤抖,面若悲戚,似有万种委屈欲诉出口。
谢承泽不禁一乐。
哟,各位朝廷打工人也是演技十分卖力啊,这是在忧愁户部尚书贪污一案会牵连自身,所以特意摆出这副愁苦模样,想要逼迫建帝轻拿轻放吗?
也是不容易呀~
谢承泽的早班怨气终于松缓了许多,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朝着自己的位置走去。
哦,别误会,他的腿没受伤。纯粹就是不想上朝的时候站上几个时辰,所以故意装作右腿也受了伤,好蹭个凳子坐坐。
让我看看~
谢承泽慢悠悠地挪到大殿中央,探出脑袋朝着自己的位置看去,却瞥到谢瑾瑜和谢子渺的身旁,竟然空无一物。
他当场脸色一黑,转头便是朝着大殿门外走去。
连个板凳都不给,还想让他成为众矢之的?
这破班,谁爱上谁上!
建帝见他转身,似有感应地瞥了一眼谢瑾瑜的方向,意识到什么,连忙开口,“赵全,愣着干什么,还不赶紧扶承泽进来,给他赐座。”
谢承泽身形一顿,暗骂一句狗皇帝,只好又硬着头皮转回身,继续朝前走去。
赵全差人搬来椅子,便连忙扶着谢承泽坐了上去,谢承泽坐下后,这才清了清嗓子,不太走心道,“谢谢父皇,父皇真好。”
“哎。”建帝笑眯眯地应了一声,这才开了朝,对着下方一干大臣道,“众爱卿昨日说到哪里来着?”
金銮殿内微微沉寂,片刻后,一位官员跨出一步,面色坚毅地开口,“陛下,杨尚书自担任户部尚书以来,日夜操劳、清廉自守,朝野上下皆是看在眼中,便是连先帝都挑不出其错处来。即便杨尚书偶有疏忽,或一时行差踏错,那也是人之常情,更该念其过往功劳,给予戴罪立功的机会,而非一味追责,记失忘功。”
说到这里,他微微一顿,目光中闪过一丝不忿,“然而沈侍郎却无端出言,对杨尚书进行不实之污蔑,他刚入朝堂少不更事,我等可体谅其急于事功,但也不能任由杨尚书受其栽赃啊!”
言罢,那官员躬身一礼,高喊道,“还望陛下圣裁,为杨尚书做主!”
建帝轻嗯了一声,视线轻门熟路地飘到了谢承泽身上,笑吟吟问道,“承泽,你觉得呢?”
沈渊幽邃的视线也一并落向谢承泽,眼底眸光闪烁不定。
杨清辉贪污下台必成定局,谢承泽,众目睽睽之下,你打算站在忠与奸的哪一方?
谢承泽心中微叹一口气。
“儿臣觉得……”美艳的青年清了清嗓子,继而振臂高呼,“杨尚书,他冤哪!实在是太冤了!”
话音一落,众臣不禁纷纷抬眸,愕然地看向谢承泽,显然没想到他竟然会为杨清辉求情。
杨清辉也意外地看向谢承泽,随即想起什么,又了然如心。
当初给益州捐银,二皇子那一万两白银可是都还回去了,恐怕二皇子也是怕此事败露,所以才想保下自己。
而建帝宠溺二皇子,有二皇子撑腰,自己自然不会有事。
杨清辉不禁暗暗得意地看向沈渊,这小子就是太年轻了,根本不懂朝堂之中的龃龉与蝇营狗苟。
沈渊目光沉沉地望着谢承泽,心里不知在想什么,而建帝则十分感兴趣地问道,“承泽何出此言?”
“父皇可曾想过,杨尚书为何会行差踏错?”谢承泽认真问道。
建帝微微沉思,继而转头看向杨清辉,“杨清辉,你说,为何会行差踏错?”
杨清辉下意识准备解释自己只是一时鬼迷心窍,其实早就后悔了,却不料,话还没说出口,木椅上的谢承泽便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,猛地拍了下椅子的把手,吸引走了所有大臣的注意力。
只见他表情愤懑道,“还不是因为杨尚书他善啊!”
杨清辉:?
啊?谁善?我吗???
谢承泽义愤填膺道,“众所周知,我建安国库囊中羞涩,每次各地受灾,户部都掏不出多少银子!”
“去年如此,今年更盛,来年怕是更难掏出赈灾银!届时没了银子,各地民怨载道、群情激愤,一旦发生动乱,必然会影响到我建安王朝的稳定,杨尚书他怎能坐视不管?”
谢承泽声线高昂,满脸激动,“可各地财政皆为赤字,朝廷百官又消极怠工,杨尚书一人怎能撑起如一筐死鱼般颓靡的朝堂?他只能另辟蹊径,走上一条舍己为人的险路!”
众大臣纷纷张大嘴巴,目瞪口呆地看向此刻口若悬河的谢承泽。
险路?
什么险路?
“那便是贪污!”表情激奋的谢承泽拍椅而起,拖着“残躯”慷慨陈词道,“众位想想,如若杨尚书不贪污,那么来年会发生什么?”
“各地战乱!饿殍遍野!匈奴乘虚而入,建安王朝名存实亡,大危矣!”
“可若杨尚书贪污了,又会发生什么?”
“来年百姓饥苦之时,杨尚书的私库中却早已储备好了大量赈灾银,足以帮助朝廷渡过此等难关!”
“各位皆知,今年本就国库虚空,若非杨尚书将益州的赈灾银贪污进私